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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15日 星期六

『我們和我們熟人的那些事,我是性侵受害者嗎?』系列-G女孩離不開的籠

         在精神病房看到G女孩的時候,她的床上事她從家裡帶來的棉被、堅持穿著自己的衣服不穿病服。她看起來很正常,白天每個病人家屬都會去找她聊天,她的病房常傳來笑聲,夜晚的她對男病人會有很深的敵意不讓人靠近,所以她常窩在護理站前看書,常常需要鎮定劑才能讓她入睡,鬆開她的神經。

         她說:「我不是受害者,我只是一個為了留在男友家自甘墮落的人!所以我才有資格活下去!」雖然她每次說這句話時,微笑中都帶著眼淚。然後她開始告訴我她的故事。


         我跟他是認識不深不淺的朋友,我知道他想追我,可是我明白地拒絕他了。但會跟他在一起,是因為有一次我在外地出差,他說他正好也要到同樣的地點,請我幫他在我旁邊多開一間房,他到的時候會來跟我拿房卡,也會順便把錢結給我。他到時,就如他所說的,只是他多了一個提議,怕我們外出的時候會把房卡弄丟,所以我們可以互相保管對方的一張房卡,我有疑慮,他說他了解,但還是請我幫他保管一張房卡。

         後來深夜,他打電話給我,說他在房間很不舒服,問我有沒有一些胃藥跟頭痛藥,可不可以幫他送過去?我沒想太多,畢竟常出差的我,也常常會遇到人不舒服需要同事幫忙的時候,雖然他不是我的同事,他只是一個我認識幾個月的朋友,但我還是送過去了。

         誰知,當我用他的房卡刷開他的房間拿藥過去給坐在床邊皺著眉頭看來非常不舒服的他的時候,他卻趁機強暴了我!一切來得如此快、快的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腦中一片空白、我說不出一句話!

         從他房間逃回我房間時,我才開始在我的房間裡尖叫、哭泣、摔東西,我把自己洗過一遍又一遍,就覺得陰道裡有一個很髒很髒的東西,我不斷的想摳出來,原來的紅腫,加上我不斷的拿浴球搓洗、拿水噴拿東西摳想摳出那個噁心的味道感覺,等我有感覺時,我的下體,好痛好痛。

         坐在房間一夜,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該報案嗎?我該怎麼面對我的家人?我的家人能夠接受嗎?我的朋友會怎麼看我?上了法庭我又該怎麼說?

         天一亮,我把東西全塞回行李,我不知道我的下一步是什麼,我只知道我想快點離開。當我走向櫃檯想退房時,他已經坐在大廳,手上拿著一台V8,他叫著我,揮著手示意我過去,我咬著唇眼光直直地望向櫃檯,努力避開他挑釁又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快步往櫃檯走。

         他起身擋住了我的去路,指指V8,問我想不想看看裡面有什麼?我看都不看他的搖搖頭,我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更不想再繼續跟他在同一個空間呼吸,我只想遠離。他把V8舉到我視線前面,按了鍵。我雙腿一軟幾乎站不住,我搶了V8想砸,他說,別摔,我電腦還有,讓大家看到了我摔V8,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是的!我看到了昨晚被強暴的我,我無聲的掙扎,我沒有喊叫,衣衫不整、最後變成赤裸裸的我,沒有大吼大叫,就像一部性愛片。他說,如果我OK,UT上應該很多人會想收到這個檔案。

         我發著抖,我跟我的行李跟著他的腳步回到他的房間,看著他的電腦跟V8閃著光,看著我的衣服被一件一件的脫去,看著我的影像跟我的靈魂全部被吸走了。

          為了拿回影片,我變成一個蹺家的女生,不顧父母反對的跟他同居,變成他的女朋友,我沒有名字,他說我叫「老婆」。他像照顧一個癱瘓的病人一樣照顧我,讓我吃、讓我睡,我的手機被拿走、我的電腦密碼全改成他的密碼,我被關在一間兩房一廳的房子裡的一間房間,我的動線只有房間跟廁所,我的房間裡只有一扇窗,那扇窗可以看見別人的燈光,但好遠好遠,遠到就算我大聲呼叫也沒有人會聽見我;我可以看見高速公路,我看著每台車的燈光在高速公路上飛馳,他們回家嗎?我也好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

         白天他要我上網請朋友匯錢給我,晚上他要我上網在遊戲跟網友要金幣、一定要拿到讓他拿去賣不然就沒飯吃,沒飯吃他就只能打電話給我的家人跟他們「借」了,到了深夜我就變成一個充氣娃娃,滿足他的所有要求。

         冬天我沒有衣服穿,只能抱著棉被,我害怕他沒有錢,我只敢說要吃白飯,只要有好的菜,我就不自覺得害怕、恐懼、怕那是他要讓我家人知道的暗示。

        我以為我已經在地獄的最底層了。誰知,我才只是剛打開地獄的門而已。

        他已經厭倦了這樣的一成不變的生活,他要我打電話給色情聊天室裡人,回答他們所有我想過都沒想過的問題,聽他們在自慰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的抽動聲音,讓我噁心到想要吐,我強忍著。

        每個人都像野獸,發了獸性只會更爆發,曾經打過電話的某個人打電話說要我發出呻吟的聲音讓他們可以有感覺,我說我不會,他惡狠狠的瞪著我,接著他用他的行動讓我叫,我發不出聲音,他綑緊我的手、越拉越緊;他捏著我的身體、越捏越用力。幾次之後我學會呻吟了,為了不要在被他碰觸傷害的那一段,我學會呻吟了。

         他滿意地跟我說,下次要快點學會別人的要求,不然下次在UT上面的電話號碼就會是我的了!我求他不要,我說我會好好學!我的自尊心被踐踏了一地,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被剝奪、踐踏,我的自尊心、尊嚴、跟羞恥。

         我不知道地獄的大門離盡頭有多遠?我只知道我被一步一步的往更深處走。

         只要他外出,我就在整個地方小心的翻、記住每個東西原本放置的位置翻完要歸位、小心地聽門口是否有腳步聲她會出現,我想找出那片光碟、或者還有很多光碟,可是我一片也找不到,只有一次我翻到了他的身分證字號,我沒有抄、也不敢抄,我只有默默的在心裡一直唸、一直唸,在那時已經快崩潰的我,被那組號碼卻一直忘記。

        每次他回來發現我沒歸位好,有翻動的痕跡,他的臉就像惡魔的臉,讓人毛骨悚然,那嘴邊的笑容,讓人冷到骨子裡,嘲笑著我的無能為力。

        地獄終於到了盡頭了。他說他朋友想要跟我做,而他想看。我那僅存的一點點的自尊,我打開大門奔向頂樓,我想就這樣跳下去一切就結束了。他追了上來,站在我的後方,他說:「妳想跳就跳,我不會攔妳!但,老婆,我會把我們的一切,寄去給妳父母,讓他們知到妳有多棒!」我癱軟在頂樓的地板上,他把我用力地拉了起來,抓著我的手往樓下走,不管我走不動跌在樓梯上,他只是扯著我的手,往下樓那間房間拉,9層樓,我有一半以上膝蓋以下是在地上的,他怎到最後煩了,直接就讓我滑了一樓一樓。我沒有力氣再站起來、我沒有力氣再反抗、我沒有力氣再抵抗、我沒有力氣再為自己做任何決定。

        回到那間囚禁我的房子,他把我拖到浴室去拿著蓮蓬頭不斷的噴我,他說我把自己弄的好髒,笑我像清掃阿姨的破拖把,什麼都破,破到幫清掃阿姨都把樓梯間擦乾淨了。水、用力地噴著我的身體、我的傷口、我的臉、我的眼睛。

       在等他朋友從北部坐車南下時,他要我躺在床上,我雙眼空洞,任他擺佈。他問我:「很痛苦嗎?」我眼神看向他,我以為他要放過我了,但他卻拿了一瓶一粒眠給我,他說:「吃下去妳就沒感覺了,什麼都會忘記,妳的表現也會很自然。」他好心的給我一杯水。我抓起了一把,準備往嘴巴裡送,我多希望這是毒藥,不要只是忘記,最好能死掉。他笑笑的警告我注意用量,如果我死了或給他造成麻煩,這些都會回送給我的家人。於是我只敢挑起幾顆,忘記,也許只能是我唯一能得到最大的恩惠了。

         他的朋友到了,眼神帶著喜悅,快速的脫去我那已經夠少的衣物,而他就在旁邊看,他緊盯著我有沒有亂說話、有沒有夠配合、他更欣賞他的創作。兩張讓我想吐的臉,逐漸模糊、交疊、遺忘...只有隔天醒來,看見全身赤裸的自己,我才知道,這次,結束了。

         於是,他愛上這個遊戲,他在個網站找3P、找換妻,我的藥越吃越多,它甚至於要求我在過程中要跟他甜蜜的接吻,或者要用嘴巴「愉快並享受」得幫他弄出來。在記憶消失前,我看見的都是像野獸的臉、我看到他收了東西,一直到我看到他收了錢!

        原來我已經不只是某個人的性奴,我變成妓女了,那次醒來,我什麼也沒穿、沒拿,在冬夜裡,我吞了一把藥,跑出門,拿著一把刀子,一刀一刀的畫著手腕,我看著血在深夜沒人的夜裡從我手腕掉在馬路上,跟著我的赤腳的足跡,一步一步地踏。路上沒有車子、我沒有地方撞;我沒有錢、我搭不了車;我狼狽不已、我不敢回家;我連那個幽禁我的房子的鑰匙都沒有,我能去哪?

        黑夜的馬路,我能去哪?還有哪裡,是我能去的地方?我的光碟片、我的那些事,有多少紀錄,會在我家出現?我無路可走啊!我的尊嚴已經被踐踏成碎片了!不!我連「尊嚴」這兩個字都想不起來了!我不知道我在哪裡?我只能看著我點點的血滴,再回到那個牢!我按了電鈴,他打內門看到滿身是血的我,拿了一件大衣,裹住我抓著就往醫院去縫針,醫生問我為什麼?我不敢回答,他用滿是關心又心疼的表情說:「我老婆有憂鬱症症,她已經好多次想自殘,這次我沒來得及攔住。」醫生用一種非常能夠了解的表情看著他。

         喔!原來我現在有憂鬱症!喔!原來在看診單上,我跟他的關係是夫妻。

        從醫院到那間屋子,他拿掉大衣進門就把門關上,把衣服又回到凌亂、手上裹著繃帶、滿身衣服鮮血的我,關在門外,我拍著門求他讓我進去,他再度打開門,他說我已經惹怒他了,如果再吵,我的影片就會在很多人的信箱裡面收到。

       我握著冰冷的鐵門把、縮在鐵門邊,靜靜的等待這世界整個破滅,我的家人被我毀滅,我再也不敢了,拜託!讓我進去!我什麼都做!不要毀了我的家人!不要拆散我的家人!我什麼都做!我默默的在心裡祈禱千萬次,拜託!拜託!

        終於,在天亮前,他把門打開,把我拽了進門,我跪著求他,求他別傷害我的家人、別毀了我的家人、別拆散我的家人,我求他跟我做愛,我願意當他老婆,只要讓我留在這個房子裡。他滿意地對我點點頭,叫我想辦法去把自己洗乾淨、別弄濕傷口,他不想浪費時間去跑醫院、更不想弄髒床單。

        他,終於得到我心甘情願的第一次!我努力取悅他!心裡只希望他別把所有的事讓我家人知道,讓我家人受傷,跟我一樣的傷。

        他的要求越來越多,越來越可怕,我不敢反抗,我問我自己,我這麼爛了,我能讓我家人知道嗎?我還能說什麼?沒有尊嚴了,我怎麼敢走出那個門!但我好痛苦,受不了時我就找到刀子往我手上劃,讓身體的痛去發現我還有知覺、我還有勇氣反抗、我還有那一點點的自尊,但他就如他所說,他不會再浪費時間帶我就醫,發現我又割腕了,就拿衛生護墊、衛生紙、衛生護墊、毛巾、面紙往我傷口蓋用橡皮筋一綁,等他睡醒了再去買藥水回來讓我自己擦。我的手,也不在可以輕易畫出大量的血來,那交交疊疊的傷疤,成了厚厚的皮,總要更大力的多畫幾刀,才看得到紅色的血慢慢流出。他大笑,欣賞著我的狼狽、我的連自殘都沒辦法!

         我知道踏出門口就是自由,但是我卻踏不出那個大門,最後他連刻意看管我都不用了,因為我走不出去,就算出去,我也會乖乖地、乞求他,讓我回到那個籠裡,然後付出更大的代價、交出更多的東西、繳光那像羽毛般的尊嚴!

         我可以在那個房間裡面看一整天的電視,我可以偶而爬上窗去看外面的世界,我怡然自得的生活,我不會哭了!因為我已經不知羞恥了!

         一直到我一次在他又更變態的要求又忍不住逃出籠又無路可走準備再回到那籠裡妥協再被羞辱時,我的一個家人的朋友看到我,把我拉進車裡,說要帶我回家,我又敲窗、又踢又踹、最後高速公路跳車成功,我不敢回家,滿身是傷的我怎麼回家?滿是羞恥的我怎麼回家,我想逃回去那個籠裡。但因為一個人在路肩走不遠,家人的朋友又報了警,我被高速高路巡邏車攔截到,把我載下交流道到最近的警局,我家人的朋友趕來,讓我的其中一個家人跟我通話,保證不會告訴其他人,不報案、不激怒他、不會讓他散播那些影片、不會讓我父母心碎、不會讓我的家人被羞辱騷擾、不會讓我的家人受到任何痛苦、不讓我的家人分崩離析時,我在安靜下來。我的一個家人很快就出現了,看到我手上衛生護墊捆著的手,我小心地看著他的表情,我只知道我好害怕,我比受驚的小鳥還要恐懼!

         我的那個家人趕緊把我送回醫院,處理我的傷口,又看到我那手上歪七扭八的傷痕,我被強制住院了,我真的被診斷為重度憂鬱症,只是這次的關係,不會再有那個變態的名字站在「丈夫」的欄位,只有我家人的名字。


         「所以我現在在妳面前!我不是受害者,我是自己回到那個籠裡的,沒有人綑綁我,他也沒把我關在裡面。妳說誰會相信我是被限制自由的受害者?上了法庭,再讓別人質疑我、懷疑我、然後我回答不出來嗎?」G女孩對我說。

         「我不是受害者,我不需要報案,我只是自甘墮落。如果我是受害者,我會死。」G女孩又說。

          你看過滿是淚水又帶著堅強笑容的表情嗎?如果你看過,你會知道那有多絕望、多辛酸,你更會看到生命已經在她的笑容中流逝掉了。

         G女孩的試卡資料簡述:「在死與活之間徘徊,一念間她活了下來,一念間她就會往死路走了,每一跳路都很堅決,沒有中間值。」

         出院時的醫師證明,寫的是:「人格違常。」她已經比精神異常更嚴重了。至今她是死是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一刻,她都在死跟活之間徘徊!而那個籠已關住G女孩撿不回的尊嚴、自尊,現在還有一個籠建置在G女孩的心中,關住她那些過往傷、更鄙視自己不敢面對的折磨,我不知道該不該打開那心裡的籠,我怕那一不小心,就碰碎了滿地的身痕與不堪的回憶。

         「死了跟活著一樣!活著只是因為不能死!關上感覺就能活!我就這樣活!」G女孩那滿臉淚水的微笑,常常說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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