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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月20日 星期日

不敢說話的六個月


        從堂哥的事情發生,從開始陪伴家屬走這一路,我一直是一個無聲的陪伴者。除了常常南下的關心、在會議上面對院方代表無情的逼迫家屬走法律途徑、沒有同理心的言詞我會說上幾句話之外,我真的很無聲。

        因為白玫瑰是大家的、因為梁爸爸很堅持我們家的家務事不該浪費大家的資源,因此在整個事情處理上,我必須閃避我是白玫瑰、我只是一個家屬。

        梁爸爸堅持醫病關係的和諧,總期盼醫生多幫忙能給予更多醫療上的協助,抱有那微弱的希望,期待奇蹟能發生,堂哥能醒過來。並希望發生這種事情大家冷靜有同理心的處理後續,因為悲劇已發生無法再復原,不要在後面處理過程中讓家屬面對二度傷害,或者是更多人受傷。

        因此在我的版面只能輕輕帶過、不敢多提。一則是深怕我的一不小心說錯話,造成醫病關係的破裂,讓本來可以和平落幕的事越滾越大。二則是我的版面幾乎是公版,不能有悲傷的言語,它是許多人的希望,我不能帶著大家往悲傷走。

        白玫瑰這個身份,在這件事情上,它不能做任何事,反而帶來的是讓梁爸爸承受更大的委屈。

        當我開會遞名片那一刻開始,梁爸爸更加低調、更加謹言慎行、更加謙卑有禮、更加小心翼翼,因為他怕害了大家的白玫瑰、害到人民的力量千叮萬囑我,萬萬別驚動大家。

從我做白玫瑰這兩年多來,梁爸爸就緊守在界線內的高道德規範規範自己,梁爸爸不敢讓別人知道他女兒是誰,怕一不小心人家多幾分注意、不小心多享受到一點特權玷污了大家的努力。因此就算梁爸爸的朋友在電視上看到我,問那是不是我??梁爸爸都趕緊否認。梁爸爸腎結石開刀,住院日期不告訴我,我查到住院日期打過去時,梁爸爸騙我還沒到醫院,只是在外面吃飯。住院時有立委助理看到我版面打去醫院關心一下,梁爸爸在隔天一開完刀馬上辦出院,沒有休息。

他捐了一個女兒,女兒辦活動沒錢還要跟他周轉,而他卻過的委屈、連原來的生活品質都沒有。早期做生意,他不是沒有一些能幫上他的民意代表或人脈豐富的有力人士。但從前年九月開始,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以合法並最麻煩的管道處理、不敢勞動誰而有一點取巧。他連他自己的人脈都不敢動,因為他怕人家覺得他因白玫瑰而有特權。梁爸爸不止捐出了女兒,其實,梁爸爸也捐出了自己。

梁爸爸要我以身做則好好處理,不能讓情緒影響做事,不能是因為自己家人的事就失去了理性。梁爸爸不斷的要我朝醫病關係互相信賴的方向走,而不能因為我的發言讓醫病關係呈現緊張。他要我去想想,我們想留給社會什麼??想留給後代什麼??而這些,就是我們該做的事、該有的態度。

我努力做、我努力學梁爸爸的高道德、梁爸爸的無私無我。我努力不去看梁爸爸因我受的委屈,只想自己的社會責任。

但,我不懂的是,一直在講大愛、救過全世界的團體為什麼面對事情發生的態度是如此??每天志工都很溫暖的問候家屬:「吃飯了嗎??卻沒有人想過家屬有飯吃嗎??”家庭支柱躺在醫院,這一大家子的人該怎麼辦??

我知道每個醫療過程都帶著許多的風險,這些不能完全歸責在醫生身上,或許只能怨因果怨命。但當事情發生,院方的態度強硬,不斷的用各種手段讓家屬的處境顯的更為難。而這樣的結果只是讓家屬更加的不滿,面對憤怒又無助的家屬的人不是院方,是每天得巡房的醫生、電話門診都跑不掉的醫生。

在健保制度底下,醫生早已不如以往賺錢,賺錢的是醫院。可是為什麼承擔風險的是醫生跟病人??兩手一攤讓醫病關係更差??為了不要有任何責任上的損失精研法律養了冷血的法顧??當悲劇發生時要病人跟醫生自生自滅??原來在現在這樣的制度下,一個好的醫生不只要會看病、要夠好運不要遇到風險、要夠謹慎不要出錯,還要有一個好的情緒管理去處理醫病關係,免得院方把家屬惹毛了自己出事。而醫院只負責賺錢跟撇責任,連在偉大的宗教醫院都一樣!!

堂哥發生事情兩個月,我們希望醫院能幫忙無依無靠的家屬能申請一些社會補助,尤其是這個團體幾乎可以說是全台灣最大、最多捐款的團體。社工幫家屬申請了三筆補助,一筆醫院臨時救濟金15000,其他兩筆20007000的都是從別的基金會申請來的。我不知道這個宗教基金會每次國外賑災都跑第一,從四川大地震到非州災民,這樣的大愛,為什麼不留一點在台灣??這樣的案例就在眼前,還不足以讓這個基金會心疼嗎??

中間遇到很多好朋友的勸戒,告知這個團體的事沒人敢管,要我要有心裡準備,它遍及社會各階級,也許你上法院的法官就是它死忠的追隨者。我不知道,這樣以善以愛為出發點的團體,為什麼在發生失誤時給人的不是尊敬找到依靠,而卻是恐懼不敢過問不敢多管的遠離??

我不懂的事真的太多了,就像吳先生的態度、就像對一個生命的尊重、一個人人生的定義、一個大愛團體的樣貌。我問從民國七十幾年就是忠實會員的徐媽媽:「為什麼會這樣??徐媽媽說,一個班級讓一樣的老師教,也會有最後一名。所以不是團體有錯、不是單位有錯、不是領導方式有錯,是那個最後一名害了所有人!!但為什麼那最後一名可以如此跋扈??為什麼那最後一名是在病人最弱勢的醫院??為什麼那最後一名可以代表院方決定所有事??為什麼那最後一名可以讓家屬無助到想跳樓??而他真切的是個門面!!

因為醫病關係的平和我不敢說話、因為這個團體太大我不敢說話、因為怕不小心就得罪了團體人我不敢說話、因為我一直相信上人善良的心我不敢說話。我知道上人是好的,可是下面做事的人卻將上人的心意弄斜了。

當之前二選一的抉擇出來時,梁爸爸要我打電話給院方另一個代表:「毓芳,妳告訴他我們家從民國七十幾年就開始捐功德款、921大地震時第一個用該團體名稱從國外進口帳篷睡袋的就是我跟我朋友、每次賑災從不缺席、而且都是用該團體名稱去訂而將錢付清不要名、連要蓋這家醫院時我都聯合他的朋友們捐水泥。希望院方看在老會員的狀況下,可不可以對家屬多點體諒??

對不起,梁爸爸,我沒替你轉達,因為這樣已經是幾近哀求的方式我說不出口,我不忍您用這樣的悲微的態度去拜託。我在電話這頭聽到您說的話、聽到您無助的去找潘委員助理請求能再見委員一面、聽到他跟您說不用見委員了直接回絕您、將您拒於門外、讓您碰了個軟釘子。我知道您覺得絕望,所以一向不曾說您做過的什麼的您,只能被迫的細數自己曾有過的付出,希望院方能在聽到您的付出後,用同理心給家屬更多同理心,能幫上您二哥。

但,梁爸爸,我做不到,這樣悲哀的交換,我做不到!!我掛上電話哭了好久好久,為什麼我們要變得如此的悲微??為什麼您會變的如此的無奈??

還好現在新的院方代表陳家徽高專,曾任張花冠及陳明文立委的共同辦公室主任。他也是社運的前輩,也該算是我的學長。在萬般困難中總是達成了家屬的最低要求。雖然這一家人未來依然渺茫,但總在現在能喘一口氣。

也感謝潘孟安立委的幫忙與協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他的主任要回絕梁爸爸對梁爸爸不禮貌??為什麼閃爍其詞推拖做不到??為什麼要堂嫂趕快去法院提告而讓院方更順心??到底是潘委員跟我接觸的為民服務親民愛民的形象不符??還是主任害了潘委員不能完成為民喉舌人民最大的宗旨??

不管如何,結局雖然依然破碎不堪,但,它終究走到一個結局!!

雖然我不明白的事永遠不會明白,我也不希望有人經過這一段去明白這些事。我想以後,我也會去協助更多人走過這無奈的一段、在醫病關係中多加研究,讓病人不要永遠都那麼弱勢,也不要讓醫生動則得就咎揹負所有莫名其妙的責任。

這條路很辛苦,希望現在在走的人能加油!!我深信梁爸爸說的那句話:「是非對錯哪需要什麼有力人士??我知道很多面對這樣事情的人都無權無勢、甚至可能是社會最底層的弱勢。加油!!我們走過來了,希望,你們也能順利平安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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